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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城一日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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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城一日游

喧鬧的早市,叫賣聲,討價聲,聲聲刺耳。

七夜神清氣爽,氣宇軒昂地大步走在前方。而我頂著一雙熊貓眼,無精打采地跟在後面。

直到此刻,我才恍然大悟,MD,昨晚被他耍了,他以前把“夜明珠”放在木盒裏大晚上的到處飛也不見那破珠子發亮啊。

思及此,我不禁齜牙咧嘴地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並對他拳腳相加,一記左勾拳,又一記右勾拳,全身發力一記直拳。DONE!七夜倒地,逐漠勝!

當然這一切只存在於本人的臆想中,此時此刻七夜正安然無恙地走在前方。

其實我正考慮學習勾賤同志臥薪嘗膽,忍辱負重的高尚節操。

“二位,既是有緣,不如讓老朽幫二位測一卦。”

轉眼間一位銀發褐衣的老者站在我和七夜面前。

或許是因為他的感覺與師傅有幾分相似,直覺上這人不同於一般的江湖騙子。

“要測嗎?”我轉頭詢問七夜。

“聽聽也無妨。”七夜淡淡地說道。

“那請兩位隨老朽過去。”說著帶我們走到街角的卦攤。

一雙滿布皺紋的手慢慢搖晃著龜殼,“叮叮叮叮”銅錢碰撞的聲音,一排銅錢在卦桌上排成奇怪的形狀。

“問何?”

“來歷。”我迫不及待地開口。

老者略一沈思,“姑娘來自不凡的地方,無路可回。”

無路可回?我一直以為總有一天我可以回去的。

“前路。”七夜緩緩啟口。

“只怕是兇險頗多,若二位同心定能化險為夷。”

我正欲開口,“老朽今日一卦已解完,二位請回吧。”

七夜作勢要掏出銀子。

“二位既是有緣人,卦金不要也罷。”老者搖搖頭道。

“先生,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,與蔔卦無關。”

老者微微點頭。

“先生可姓東方?”

老者搖搖頭。

原來不是,看來我的確被電視劇荼毒了。

不過,無路可回的結果難免讓人挫敗。前路兇險頗多,這一點我已深有感觸。

“你如何看?”七夜貌似輕松地問我。

“恩,還好吧。”

“什麽叫‘還好吧’,那無路可回是什麽意思?”七夜皺眉,神色緊張。

“沒什麽特別的意思,大概是我這次離家出走,師傅勃然大怒,想回去很困難吧。”

瞎掰瞎掰,舍我其誰?

七夜明顯不信但也未在追問,兩人各自心中思量。

太陽以張牙舞爪之姿高懸正空,街道越來越擁擠,人頭攢動。壓街,果然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。

“咚咚咚”鑼鼓喧天,只見前方築起高高的擂臺,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。誒?有熱鬧看,馬上身體力行,拉著七夜一頭紮進人堆。

“各路英雄好漢,在下不才,在家靠父母,出門靠兄弟,小人千裏迢迢地來到貴寶地投奔親戚,不料已人去樓空。小人身上盤纏用盡,空留一身武藝,若不嫌棄,小人在此獻醜了。”臺上的壯漢說著便開始舞刀弄槍。

真是超經典的開場白耶,一字不差。壯漢舞了一陣,觀眾除了一陣叫好並無其它實際表示很是失望。

“在下孤身表演漸覺無趣,敢請哪位大俠上臺與我切磋,小人無以為報,僅有些特產餘下。”說著指下臺角,臺下眾人似乎對那黑色的竹竿狀物毫無留戀。

但對我這般愛吃之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。

沒錯,那堆“竹竿”正是甘蔗。

我不顧七夜的拉扯。一縱身躍上擂臺。反正我今天穿得是男裝,應該不會被認出來,更何況七夜還光明正大地杵在臺下,安全系數9.9。

“在下請賜教。”我學著電視上演的抱拳一揖。

“你這文弱書生還是快回的,你這身子骨怕是吃不起我的鐵拳。”

敢情還狗咬呂洞冰。

臺下頓時哄笑不已,連帶著七夜也做著口形叫我下去。

我偏不,士可殺不可辱,這梁子咱們是結定了。

我凝聚靈力飛身到壯漢面前,壯漢始料未及慌忙躲閃。

大約覺察出我有些真功夫,他也打起精神專心應戰。他

的拳路著實力道無窮,我幾次險險避過,但是總的來說我還是占了上風,這從觀眾朋友們的支持率便能覺察一二。

歡呼聲,鼓掌聲,叫好聲還有砸銅板的聲音充斥全場。

我正暗自得意,掌風淩空而來。

滿招損,謙受益是顛撲不破的真理。

我終究忽略了那0.1的可能性,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,胸口一陣生疼。

壯漢一楞,倏地,臉紅了。

我還來不及發作。只見一青色光影一閃而過,壯漢被摔出幾米遠,臺下爆發出驚天的歡呼。

教主,我就知道您還是護短的,雖然此刻你把我的風頭搶光了。我連忙奔到臺角挑上一根甘蔗,屁顛屁顛地跟著七夜走下臺去。

“以後切不可這般鹵莽。”七夜長嘆很是無能為力。

“是,是,是,以後都聽英明神武,蓋世無雙教主的。”我馬屁拍得啪啪響。

七夜好似無可奈何地笑笑。

晌午酒樓

“逐漠,你刁著那竹竿,作甚?簡直一地痞流氓。”七夜存心找茬。

“哼!你不懂,我這叫‘嚼著甘蔗上樓梯——節節甜,步步高。”說完斜蔑他一眼,徑自上樓,留下無語的七夜同志。

一盤盤珍饈佳餐上桌,我就不明白為什麽七夜如此奢侈,難道魔谷很有錢?那為什麽作為魔谷第一醫師的我連工資都沒領過?無限郁悶中……

“快吃,剛才不是還吵著要吃飯,怎麽這會兒坐這發呆?”

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發呆,我這不明擺著在哀嘆本姑娘時運不濟遇上你這黑心老板。我把我不喜歡吃的菜一股腦全倒進七夜碗裏洩憤。

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七夜提起碗裏紅彤彤的蘿蔔不解地問我。

“哼恩,教主你有所不知,”我清清嗓繼續瞎掰,“這是屬下對你的美好祝願‘胡蘿蔔下酒——幹幹脆脆’。”

“哦,是嗎?”七夜好笑地拈起胡蘿蔔一口咽下。

小樣,你跟我比就像火雞比天鵝——差得遠。

酒足饜飽,細細品茶。

“聽說了嗎?最近下令封城。”

“誒?何故?”

“好象是內城丟了幾件寶貝,總之不關咱老百姓的事……”

我和七夜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。

封城?看來我們還得再多呆幾日。

“看來,朝廷果然已經對我有所覺察了。”七夜平淡地說.

“啊?”我不解。

“難道你沒發現有人已經跟了我們一上午了嗎?”七夜瞪大眼睛看我。

我愧疚地搖頭。

七夜無話可說。

“算了,就當沒這回事,反正也無妨。”說著七夜輕蔑地一笑。

魔王不愧是魔王,做賊也要做得臉不紅氣不喘,我再次拜倒在你的青衣下。

驚喜天天有,今天特別多。

一棟雅致的繡樓,一位清秀的小姐,樓下站滿青年俠士。

這經典的場景,這經典的俗套,莫不是要“拋繡球招親”?

好奇,好奇,我很好奇。眨吧眨吧小鹿眼乞求地望著七夜。

“去吧,不要惹事。”七夜寵溺地揚起嘴角。

我刺溜竄進人群。這位小姐清秀有餘,嫵媚不足,美得適可而止。樓下看客個個蠢蠢欲動,摩拳擦掌,躍躍欲試。難道一個繡球在這裏真的可以決定一個女子的一生?我默默祈禱但願繡球有眼擇良木而棲。

“今日是小女16生辰,曾有高人指點,若小女在此日覓得如意郎君,定能富貴一生。”中年男音開場。

這是哪門子的高人?居然逼迫未成年成親,可嘆愚昧,不過在這裏實屬正常至極。想起我16歲的時候還是一沒心沒肺的小丫頭,(作者:現在還不是)第一次真正覺得時空如此不同,千年的代溝果然深得可怕。

耳邊忽然爆發的哄搶聲將我傷春悲秋的情緒一掃而光。人流湧動,將我和七夜隔得老遠。頭上微痛疑似被繡球砸中,一爪揮去,揮得老遠,有驚無險。七彩繡球在無數腦袋上方短暫停留,而後又毫不留戀地離去。繡球啊繡球,告訴我怎樣才能抓住你的心?

隔山觀虎鬥真是愜意,平時“孔曰成仁,孟曰取義”的文人騷客挽起袖口,如餓虎撲食般賣力拼搶,樣貌著實可怖。平時舞刀弄劍的武林中人更是頭可破,血可流也在所不惜,“招親大會”轉眼間已演變成“街道混戰”,紅顏禍水,此言非虛。

不過,總有人是例外的,正如我教絕世無雙的教主大人,那玉立的身形,紋絲不動,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冷眼打量眾人,如看一出粗制濫造的鬧劇。顯然如此出塵的身影也被樓上的女主角註意到了,此女向樓下某處一使眼色,原本圍在七夜周圍的人群頓時散開,繡球不偏不倚地降落七夜身前。

一瞬間人群爆發出驚天歡呼。

這根本不是天意,這是詐騙,這是赤裸裸的詐騙。我努力撥開人群跑到七夜身邊。

“哦,這位公子,你正是上天為我選定的女婿。”臭老頭一臉諂媚,笑得合不攏嘴。招親女在一旁掩面作嬌羞狀。

上天?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。

“不知公子姓甚名甚,家住何處?”某人再接再厲。

切,沒看見當事人都沒鳥你嗎,你問吧,問吧,問破喉嚨也沒用。

老頭久久得不到回應面色尷尬地望向招親女。

“公子。”嬌滴滴的聲線響起,“姻緣自是天定,你我今日有緣乃是天作之合。”

去你的天作之合!

我不禁一躍上前:“沒看見我家公子一萬個不願意嗎?何必強人所難。難道你家女兒是嫁不出的貨色嗎?”

“漠兒。”這溫柔的聲線真是不可思議。

“姑娘,在下與你確實有緣無份。”七夜彬彬有禮。

教主,我再次為您精湛的演技折服。

“為何?莫不是已有妻室?沒關系,做妾,奴家也甘之如飴。”

餵,你不是吧,這麽著急嫁個金龜婿,雖然我們教主是很優啦。

“不是,小姐誤會了,在下確實有難言的苦衷。”

誒?教主,您不當演員真是文藝界的損失,那眼神,那表情,那語言,真是拿捏得分毫不差。

短暫的沈默過後,七夜緩緩開口:“在下其實喜歡男人。”

話音未落,我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圈住,溫涼的氣息撲面而來,眼前一暗,嘴唇碰到一軟軟的東西。

四周一片抽氣聲,清香的氣息在唇齒間縈繞。

被吻了!被吻了!被吻了!被吻了!

大腦當機中……

任由七夜拉著我走出人群,留下一臉呆滯的小姐和已然昏厥的老頭。

滿臉如火燒般,想必我此刻肯定一臉通紅。

我的初吻就在七夜華麗的演出中與我永別了。(作者:其實早沒了)

不顧周遭詫異的眼光,七夜拉著我徑自回到客棧。

到了客棧,把我扔回房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好歹,我也作了回臨時演員,報酬總該有些吧,更何況我的初吻也陣亡了,慰問金總有吧。

我極力平覆狂跳的內心,開始數落七夜的不是,看他那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,肯定有無數無知少女葬送在他手裏。

明天一定要狠狠敲一筆補償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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